袁枚命名长沙“爱晚亭”

2017-12-09 袁氏家谱文化

清代性灵派诗人袁枚 (1716—1798),字子才,钱塘(今杭州)人。清乾隆十年(1745)进士,改庶吉士,散馆授知县。后退居江宁,纵情山水,其诗在清中叶负有盛名。有《小仓山房诗文集》《随园诗话》等传世。

袁子才一生二度至长沙,对长沙山水情有独钟,在《湘水清绝深至十丈犹能见底》诗中写道:


湘水无纤埃,十丈如碧玉。


直是银河铺,不用燃犀烛。


我性不茶饮,至此酣千锺。


爱极无可奈,藏之胸腹中。

一个生性不饮茶的高士,到了长沙却一反自己的生活习惯,喝得酣畅淋漓,并且还“爱极无可奈,藏之胸腹中”。湘江水、长沙茶对于诗人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。

这是袁子才乾隆四十九年(1784)第二次来长沙,其时已是六十九岁老人。他在喝过湘江水、长沙茶后,由湖南布政使秦芝轩陪同,游览了岳麓山,作《十一月二十七日秦芝轩方伯陪游岳麓山》一诗,诗曰:


方伯名山主,长沙岳麓高。


多君陪杖履,为我拥旌旄。


霜叶红如锦,松声响作涛。


希文有清德,应赋履霜操。

诗中“履霜操”为乐府琴曲歌辞名。《乐府诗集?琴曲歌辞?履霜操》云:“琴操曰《履霜操》,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也。伯奇无罪,为后母谗而见逐,乃集芰荷以为衣.采庭花以为食,晨朝履霜.自伤见放。于是援琴鼓之,而作此操。曲终,投河而死。”后以此比喻人的高洁品德。诗人描写岳麓山,抓住枫叶和松声二景,一诉诸视觉,一诉诸听觉。枫叶红得有如锦缎那样的鲜艳华美,松声响得有如波涛那样的澎湃铿锵,写出了岳麓山自然景观的灵性。进而以麓山美景引伸到范希文(仲淹)心忧天下的清德与高洁,“性灵派诗人”名不虚传。

相传这一天,袁子才还特意去拜访岳麓书院的山长罗典,却吃了闭门羹。罗典不见袁枚的原因,是因为袁枚率先招收女弟子,这在罗老夫子看来,有违礼教。其实,罗典是个惜才之士,心里还是喜欢袁枚才华的。来到白鹤泉下的红叶亭,袁子才说,这个亭名太俗,何不援引杜牧诗中的“停车坐爱枫林晚”,而命名“爱晚亭”?事后罗典闻之,拍案叫绝,叹为奇才,遂改“红叶亭”为“爱晚亭”。

袁子才对贾谊非常崇拜,两次来长沙都专程参谒了贾谊故宅,即贾太傅词。第一次是乾隆元年(1736),年仅二十岁,这时他还只是一个秀才,穷途落拓,千里迢迢往依其在广西巡抚衙门做幕僚的叔父。他路过长沙,写了《长沙调贾谊祠》五言排律十六韵,该诗表面是凭吊贾谊,实际是抒发自己的内心的伤感。诗云:


江口瞻遗庙,长沙最少年。


才虽王者佐,运是汉家天。


屈子堪同调,相如敢比肩。


虚无宣室问,卑湿楚江迁。


道大功臣忌,心孤鵩鸟怜。


三湘知数尽,七国悟机先。


飘泊伤灵化,秾华委逝川。


绿萝播败壁,饥鼠拱残簇。


神鬼真无状,风云合有缘。


长怀夫子哲,转忆孝文贤。


遇合终如此,功名更惘然。


我来刚弱冠,流涕返吴船。

四十八年后第二次来长沙时,袁枚在文坛上已独树一帜,海内知名。但只当过几届七品县令,仍然牢骚满腹,故在重访贾谊祠时,又写了五首七言绝句,抒发“怀才不遇”之感慨:


一别先生五十年,


洛阳年少也华颠。


昏冷枉受吴公荐,


自首重来意惘然。


尽把封章奏玉阶,


一时绛灌自难开。


经生汉代知多少,


屈指谁为王佐才。


多情容易损年华,


一哭梁王寿竟差。


若把湘兰比君子,


春风只发二分花。


事定方知石画高,


徒薪端不动弓刀。


如何七国连兵日,


不祀长沙一少牢。


一篇鵩赋断声闻,


看破浮生水上云。


只恐魂归还痛哭,


千秋几个汉文君。

这五首吊诗,实际是袁枚以贾谊自喻。借他人酒杯,浇自己的垒块,是封建时代文人既要泄忿,又想保身的惯用手法。贾谊是西汉政论家和文学家,他具有“民为邦本”的先进思想。自然,袁枚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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